“那既然掌柜的都说好了,我这个老妈子就赶紧照办!”严妈说着,将新衣服收紧了橱柜,找出了我喜欢的那套像个学生穿的素净的旗袍。孙妈将鞋放在我的跟前,又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了几朵粉色的绢花,让我戴在头上,我对孙妈摇了摇头,然后将盒子盖上了。孙妈本还想坚持,袁娇娇冲孙妈摆了摆手。我并没有可以地去涂粉化妆,只是淡淡地涂了点胭脂,遮盖我雪白的面颊。金花的头昂得特别高,也许是近段日子以来最得意的一天了,她笑着和姐妹们打着招呼,暂时忘却了自己身上的病。再遇公子(3)金花的头昂得特别高,也许是近段日子以来最得意的一天了,她笑着和姐妹们打着招呼,暂时忘却了自己身上的病。严妈、孙妈帮我们提着个小小的竹制的箱子,跟在我们身后,袁娇娇也跟着下了楼梯,来送我们。“二位姑娘出局子喽!走好,走好,小心脚下!”钱坤提着一把大茶壶站在门口屏风处,大声地叫着。坐在门廊看大门的王大也站起身,躬下身子,笑盈盈地道:“二位姑娘走好,外面车已经给二位姑娘备好了,二位姑娘慢走。”我这才体会到为什么金花那么喜欢出局子了,原来,出局子对于怡春院的姑娘来说是一件露脸的事情,几乎每个人都会恭送。我和金花坐着黄包车来到了位于金陵城正中心的六国饭店,门童见到我们,似乎是有人吩咐好了似的,躬身迎接我们,然后将我们带入了饭店。走进饭店的大堂,我的眼睛便觉得不够用了,宽敞而高深的大堂,铺着拼花地板的地面,墙上还挂着一些山水画,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,在大堂正中悬挂着的那盏大大的像小玻璃珠串成的吊灯,闪烁着柔和的光芒,楼梯的扶手安装的也是精致的雕花铜栏杆,我后来听金花姐姐说,才知道那个吊灯是水晶做的,是从外国运过来的呢。我无法掩饰我的好奇,四处张望着,可是金花则一直都是昂着头,目不斜视,显然她并不是纸蝴蝶(1)我们几个走出饭店,站在饭店的外面准备分手的时候,我听到纳兰清寒有点拘束地说道:“看现在天色还早,不如我们大家再一起去戏园子看看戏啊?”我心里着急着回去歇息,因为明日一早我还要赶着回家去呢!哪里还有心思去看戏啊!我急忙说道:“不了,纳兰公子,我不胜酒力,刚才多喝了几杯,这会才觉得头晕得厉害呢!”“哦,那就赶紧回去歇息去吧!我帮你们叫车!”纳兰关切地说。他招招手,两辆黄包车过来了,我和金花坐上了车。罗局长和谢秘书一起说道:“二位姑娘,慢走,慢走啊!”黄包车还没有跑动的间隙,我听到罗局长对纳兰说道:“公子,不如我们三个再接着去看戏啊!”“不了,我也要早些赶回去了,不然母亲会责怪的。”“看来纳兰公子是只愿意陪美人啊!这美人一走,可就全无心思了。”接着传来三个人爽朗的笑声。回到怡春院的时候,怡春院还正是忙碌的黄金时间,姐妹们都在张罗着自己的生意,袁娇娇也在忙着招呼客人,见到我和金花回来了,冲我们笑了笑,道:“怎么样?君言,妈妈可没骗你吧,这趟局子出的不错吧,可见了世面了!”“谢谢妈妈,那我明日?”我的意思是说我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?“可以,可以!妈妈可是什么都依着你了!这回家探亲在我这个怡春院的姑娘中可还是头一次啊!别的姑娘可是全都没有的,唉,罢了,谁让妈妈跟你有缘分呢!明日一早就让钱坤陪着你去。”袁娇娇说道。“多谢袁妈妈,那我这就歇息去了。”我刚要转身进屋,却见楼梯的转角处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。“胭脂?”我叫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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