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之后,他对生活燃起了新的希望——他本来是自费到柳州地高读书,结果那里高手如云,在巨大压力和自身争强好胜虚荣心得不到满足的种种助力下,最终精神崩溃,回到县中,成为鸡头班团支书。现在又冒出一个更白痴的呆头——人家读书他卖包子,而且赖账不还竟也不追究(其实我当做是送给团支书的保护费)。
故乡的淳朴,让这个急功近利的有志青年终于爬出低谷,每次主持班会都在讲台上欲哭无泪的倾诉:“我真傻,真的。总以为地高比县中好,其实县中的天空比地高蓝,县中的同学比地高亲切。像我们阿呆,大家学习忙得连早餐都没时间吃的时候,他就帮我们买包子,多么纯粹的一个人!”下面七十多个尖子生(包括我老婆)“嘻嘻哈哈”窃笑不已。这些傻叉不会料到,仅仅六年之后,这个只顾眼前利益的包子仔的财富已严重超越阿灿,成为全班首富,甚至比半个班同学的财富相加起来还多。
但当时我和大家的想法一样,这是赤果果的急功近利的傻叉行为,有谁会拿人生最黄金的高中三年,而且是高三时光(简直就是黄金中的超白金!)来赚这一天10元的“卖椿钱”?我最宝贵的青春就被如此廉价的卖了,而且贩子就是我本人。
在这次卖椿事件中,我妈竟然充当了鸡店妈咪的角色。
我这辈子就是杀人放火,也敢跟妈咪说。而且往往在我颠倒黑白的雄辩之后,我妈就觉得这事是对的,更何况这种学习之余卖点东西赚小钱的小事。我对她说现在包子生意越来越好,差不多两百个包子抽得让我的手指都快断了。
第二天,我妈削了个一双两头有凹槽的木头握柄,让我抽包子时不伤手。我热泪盈眶额接过,深深感觉到母爱的伟大——书扔了、学辍了都不要紧,一定要把包子卖好!
我的作息时间也发生了改变,每天凌晨5点半就要起床,瑟瑟发抖地哼着《无悔这一生》:“木有泪光风里劲闯重植根于小岛岸……”骑车到包子铺捡包子,按班级分好袋,然后两边车把手各挂三袋,风风火火向学校驶去。
不明真相的爸爸还曾感动的说:“儿啊,不用这么早去学校读书,伤身体啊,尽力就好,考不了本科也可以读专科嘛,我们不会怪你的。”
此事还引起了校方关注,每天的贩卖过程,门卫、值日学生干部、值周老师、校领导、早巡的班主任、科任老师全都目瞪口呆的注视过我,各种添油加醋的报告最终都汇集到学校老大那里。
老大召集校领导层开了个特别会议(我的语文老师暨学校办公室主任毕业后偷偷告诉我的),商量对策。母校有个好传统,就是民主,什么事不是老大说取缔就取缔,要从校规中引经据典来让学生心服口服。
领导们翻遍校规,发现有禁止早恋、随地大小便、熄灯后不睡觉,甚至有禁止在宿舍楼燃放烟花爆竹(因为“**”时期,曾有学生这样干过,称能驱走瘟神)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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