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轻合上书页,唐素怡的目光并没有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挪开。她不能让自己的眼神有所闪躲,唇边的笑容正一点点地加深。
虽然是意料之内的事,但她却有种无形的压抑在心底开始发芽。
“唐先生想见你。”叶琛五官深邃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眉宇间多了一股疑惑,轻声补充说:“麻烦跟我过去。”
顺着幽暗的走廊,唐素怡小跑着才勉强追上叶琛的步伐。他长得很高大,双腿笔直而利索,用一种阅兵式的节奏往尽头的房间走去。
病房比唐素怡前两天住的要宽敞很多,是装修奢华的两居室。踏入门口的时候,她看到一个年约五十岁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发呆。
对方缓缓抬起头,疑惑的目光落在唐素怡的脸上。他直勾勾地盯了很久,脸上露出了悲喜交加的神色,声音也逐渐变得激动起来。
“小怡?”唐英年滚烫的泪水不断地在眼眶里打滚,他咬住嘴唇,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。“真的是小怡?”
叶琛用不明的目光瞄了唐素怡一眼,冰冷的脸容上挤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,礼貌地应答:“是的,她就是六年前失踪的唐素怡。”
面对唐英年的激动,以及叶琛的镇定,唐素怡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,但很快就强迫自己恢复了平静。她欲言又止,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人,早已演练千万遍的一个字却卡在喉咙上,无论怎么也吐不出来。
气氛有些僵硬,叶琛用胳膊撞了一下唐素怡的手臂,小声提醒说:“快叫爸。”
唐素怡这才如梦初醒,脆生生地叫了一声:“爸……”
“乖……”唐英年张开双臂,步履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,一把将唐素怡拥入怀中。他的身上带着很淡的烟草味,结实的臂弯温暖如冬日的阳光。他似乎太过激动,情绪有些缓不过来,不断低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:“六年,终于找到你了……终于找到你了……”
在离开泰国的时候,J先生并没有告诉唐素怡太多关于唐家的事情。用他的说话来说,只有把自己融入这个身份,才能轻易获取对方的信任。
相认的场面并没有预期的温馨和感人,唐英年慢慢地放开怀中的女孩,擦了一把眼泪尴尬地解析说:“对不起,是我太过激动了。”
失而复得的激动很快转化为浓烈的伤感,唐英年迫不及待地牵起唐素怡的手往病房里走去,声音透出了无限的沉痛和绝望:“你妈刚醒,快进去看看。”
四周摆满仪器的病床上,躺着一抹消瘦的身影。周丽华的脸色苍白如纸,正半倚靠在床边让护工喂粥。她呆滞的目光缓慢地从唐英年的身上扫过,然后定格在身后的妙龄女子身上。
眸光一敛,周丽华猛地推开了身旁的护工,手臂上的输液管也被扯落,针口出渗出了一圈鲜红的血迹,语气却出奇的冷静:“英年,她是……”
唐英年的脚步静止在病床前,示意唐素怡坐在椅子上,语气有种难以掩盖的兴奋:“是的,小怡找到了。”
周丽华没有说话,干枯的右手颤抖着抚上了唐素怡的脸颊。她苍白的脸上渗出喜极而泣的激动之情,豆大的泪水悄无声色地顺着眼角落下。
“小怡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周丽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,一把将唐素怡拥入怀中,泪水沾湿了她柔细的发丝。
虽然这种母女相认的场面,早已在唐素怡的心中演练了千万遍。但真正切身体会的时候,她的心里依然有些莫名的触动。
“妈……”对眼前的陌生女人说出这样的称呼,似乎没有预期的难堪。唐素怡抱紧周丽华,轻抚她的后背劝慰说:“你的病刚好转,别太激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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