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瑛显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,猛然间看见家里闯进一个神态自如的男子,吓得连退了好几步,胸脯上下起伏,说不出话来,只能干巴巴的瞪着梁红玉。
红玉心里真就是哀嚎不已,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答,“这是奴婢的朋友,九思,知道奴婢在这里,便过来帮把手送些日常物什儿。”
“你都是来做奴做婢的,还有人还给你帮把手,为你做奴做婢?这算是那门子奴婢?”白瑛并不是万分的听信韩世忠的话,即便是那样,放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这家里,也是不得安生,这样一想着,语气便止不住的恶毒了起来,“你这才入门,就想着放一些不干不净的人进来,合计着要图谋什么?!”
红玉一听她这话,是真的有些恼了这白氏。她扬起视线瞥了一眼九思,九思正惊怒的回看着她,眼底是她架不住的质问。
正尴尬见,复又听到白瑛开口,“再者说,你都有这朋友在汴京城了,为什么就要死乞白赖,不知羞耻的倒贴进我这家门?”
白瑛的憋着的火气一旦开了口儿,便没有客气的。
九思闻声豁然抬头,不可思议的快速扫了眼红玉,抱着褥子的一双手,指骨分明的掐了进去。他对上白氏不屑又厌恶的眼神,心里生了怒火,正待开口。
红玉也生了怒火,白瑛油盐不进,蛮不通礼,一张嘴就跟蜇人的锋针一样,逮着一个点就拼命刺。厌恶自己也就罢了,这下连带着把九思一起辱骂了,她实在是难堪。
理智之下,红玉连忙递给九思一个安抚的眼神,“噗通”一下跪在了白瑛叫跟前,开口之前压了压火气,努力的维持着没有波动的恭敬语气,“夫人,九思跟红玉一样,初来汴京,行事多艰,九思如今在讲堂巷的孙殿丞药铺做学徒,堪堪觅得寄生之所,红玉岂能拖累他。如今能留在夫人身边伺候,红玉已经万分感激。”
明明是低贬自个儿的话,却说得不卑不亢,白瑛低头看着她清丽的面容,厌恶的皱眉,“不想拖累他,就来拖累我,哼!”她一扫面前隐忍不言的九思,顿了顿口,复又问红玉,“你说他在哪作学徒来着?”
“孙殿丞药铺。”红玉低眉答道,斜着目光看到九思紧紧攥着的拳头,赶紧直起脊梁,从九思臂弯里接过床褥和衾被。
九思瞧见红玉给自己拼命使眼色,恳请中带着哀求,只好憋了一口气,冲着白瑛福了福身子,“贸然闯入,多有打搅,请夫人息怒。”说完深深的担忧的瞥了一眼红玉,也不管白氏,兀自退出了大门。
一见九思离去,红玉才松懈了不少,白瑛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嚼着“孙殿丞药铺”五个字,红玉心里正疑惑,就看见白瑛转进厨房端了先前那半碗粥,恨恨的睨了一眼红玉,手腕一翻,就把半碗粥泼到了院子那棵皂角树下。
干完这件事,白瑛恶狠狠的出了口气,转过来盯紧了红玉,“我要去集市上,你跟我去提拎两只鹌鹑。”语气中*,像是一碰,就能挤出点点滴滴不甘和幽怨。
红玉压下心里的不解,放置了手里的衾被,抚了抚裙角,就跟着白瑛后脚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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